疾控体系改革再瞄准三明：医防融合落地，启动收费筹资

新冠疫情再次给中国公共卫生系统抛出一个大题目：改革。

关于公共卫生体系改革，2020年11月3日发布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提出，要“全面推进健康中国建设”、 “改革疾病预防控制体系”、“建立稳定的公共卫生事业投入机制，加强人才队伍建设”。

如何改？如何落地？

2月7日，国家卫生健康委通过视频方式召开了2021年全国疾病预防控制工作会议。国家卫健委副主任李斌在会议总结讲话中强调，三明市在疾控体系综合改革中探索出很好的经验，全国各地要学习三明经验，推广三明经验。

三明市疾控体系改革到底如何？第一财经采访了福建省三明市疾控中心主任朱道斌。

“留住人才，探寻医防融合之路，是三明市疾控体系改革的重点。”朱道斌如此对第一财经表示。

吃医保加收费

疾控系统人才不足，是一个公开的事实。

“主要是收入低，走的人多，疾控未来的研究和发展都存在问题。这与当前的疾控体系管理机制有关，我们属于公益一类事业单位，国家全额拨款，死工资，没有浮动的绩效。”一位疾控系统的工作人员说。

朱道斌表示，现在疾控系统的工资只有医疗系统的三分之一。2017年之后，疾控系统取消了全部收费项目，要求同级财政给予补贴，但补贴没有到位。大家拿到的只是国家按照人头发的定额工资，干多干少都一样，不仅没有积极性，也没有动力。

2017年3月，财政部、国家发展改革委发布《关于清理规范一批行政事业性收费有关政策的通知》（ 财税〔2017〕20 号） ，取消或停征卫生检测费、委托性卫生防疫服务费和预防性体检费。有关收费项目取消后，政策要求相关部门及所属事业单位依法履行行政管理职能所需经费，由同级财政予以统筹安排，保障工作正常开展。

2018年，江苏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基于江苏102 市县的调研，发布了《取消行政事业性收费对疾控机构服务开展和运行的影响研究》一文。该调研显示，取消行政事业性收费后，58. 4%的机构认为人员职业发展受到影响、57. 4%的机构发生人员经济收入下降、25. 7%的机构存在人员流出部门或单位的现象，83. 2%的机构认为相关仪器设备的更新和维护受到影响。特别是在同级财政补贴没有到位的地方，情况更严重。

“在这样的处境下，我们从医保那边申请设立健康管护经费和打破服务收费界限，设立收费项目，用以保障人员待遇。”朱道斌介绍称。

医保基金结余打包奖励给各健康管护组织的措施，为三明医改的一部分。“医改的终极目标之一就是让群众少得病、晚得病，不得大病。如何有效地促进全民健康呢？今年以来，我市探索实施医保基金打包支付制度，促进医疗卫生机构主动从事健康促进与教育工作，实现服务模式改变。” 作为三明医改的主刀者，三明市人大常委会主任詹积富对第一财经如此表示。

除了医保给予的健康管理经费外，朱道斌还启动了收费项目。

“我们打破了四条界限，激发疾控体系内生活力。重点对疾控中心实施公益一类保障、公益二类管理，最大限度调动疾控队伍参与医防协同融合改革的主动性、积极性。允许疾控机构在完成法定职责的前提下开展6大类233项社会化公共卫生技术服务，并实行新的绩效薪酬制度。我们原来的工资只有医疗系统的三分之一，现在提高到了医疗系统的三分之二，虽然有差距，但在缩小。”朱道斌表示。

据朱道斌介绍，三明市疾控改革后对社会提供6类共计230个服务项目，虽然受到疫情影响，仍有600多万元的收入，扣掉成本后，还可以有60%的金额用于职工的绩效工资。

解决了薪酬待遇，职业上升之路也在改革之中。“我们打破职称结构界限，市疾控中心高、中、初级技术岗位结构比例由原来的2.5∶3.5∶4.0优化为3.5∶3.5∶3.0，各县市、区参照执行。如果不改变过去的比例，人才都堵在了初级岗位，上不去，现在有了上升渠道，对人才也是一个激励。”朱道斌表示。

打通医防融合通道

2020年11月26日，在《财经》年会上，清华大学万科公共卫生与健康学院常务副院长、国家卫健委体改司原司长梁万年谈“构建现代公共卫生体系”时表示，目前我们存在短板和不足，医疗和公共卫生之间人员通、信息通、资源通，没有完全做到。这里的裂痕影响我们对疫情的判断，对防控和防治效果的进一步提升都有影响，下一步要推进防、治结合，医防融合。

2018年7月11日，国家卫健委发布《关于做好2018年国家基本公共卫生服务项目工作的通知》，要求医防融合。但如何融合却没有更明确的路径。

“大家都在谈医防融合，但如何融合？如何落地？做起来很难。我们开始与医疗机构谈医防融合时，很多医疗机构并不是很乐意，推进起来难度很大。”朱道斌表示。

三明市打破医防分工界限、打破医防业务界限，让疾控与医疗机构建立工作衔接联动、服务整合连续、人员柔性流动等机制，为公众提供多层次、多维度的疾病防治服务。这使得疾控人员可以参与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家庭医生签约服务，与团队人员享受同等待遇，服务收入纳入疾控机构收入。

“我们所以先选择了7个路径进行医防融合。高血压管理、健康传播、二类疫苗接种、艾滋病、结核并、传染病防治、心理咨询等。”朱道斌表示。

目前，三明市的公卫收费以及医防融合能否在全国推广？还有待进一步考证。